智慧的生物钟向来准时，一般会早于闹钟几分钟醒来，这天早上听到闹铃响的时候还挺不习惯的，拿过手机看了半天才搞明白怎么关掉。

躺回枕头上感觉后脑又涨又疼，伸手去揉，抬胳膊都很吃力，浑身酸痛使不上劲，骨骼散架了一样。感慨这洋酒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，忽然感觉异样，一低头，发现自己脱得很彻底，也没穿睡衣，赶紧哆哆嗦嗦钻进被子里，闷闷地想：为什么她喝完酒也开始**了？

然后又想到：为什么要说“也”呢。

因为林双星也是有酒后**恶习的……

智慧猛地坐了起来，床边椅子上胡乱抓了件衣服套上，冲进林双星房间。

推开门了又及时收住脚步，转过身一边用力敲门，一边大声喊：“林双星你起来没有？把衣服穿上。”

林双星在她推门进来那一刻就醒了，还奇怪她为什么别别扭扭抱个门板说话，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，“我哪有衣服可穿，衣服昨天都让你给吐了。”

智慧回头瞪他，“不可能吧，我以前喝酒从来不吐。”

林双星咬牙，“你以前一气儿喝过半瓶威士忌吗？”

那倒没有……智慧不同他纠结这个，且不论吐没吐，她断片了是真的，硬着头皮问：“我昨天怎么回来的？”

林双星俩眼珠子溜溜一转，披着被子坐起来，只留一颗头在外头，样子有点滑稽，表情则很茫然，“不知道啊，我也是喝着喝着，第二天了。一睁眼睛就在你**，而且咱俩都没穿衣服……”

智慧不完全相信林双星的话，但是，他这么早就醒着，确实很奇怪；自己的衣服又是谁脱的，她如果能自己脱下衣服，一定会穿上睡衣；更悬疑的是，她为什么浑身疼？！

“怎么办？”林双星问。

什么怎么办！！智慧脑仁都炸了。看着他，嘴巴张开又合上，脸微微发热，为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。“那什么，我记得你过去喝多了就是睡——就是自己安安静静睡那种，不会……那个什么，是吧？”

“哪个什么？”林双星憋笑憋得肚子疼，“乱性吗？”

智慧一脸悲壮地点下头。

林双星抱歉地告诉她：“不好说呀。”

“嗡”——脑中弦断，智慧当场社会性死亡。

把她拉回人世的是林双星杠铃般的笑声，“擦，你居然信了。”

回应他的是韦欢欢的娃娃音，“因为她早上醒来确实没穿衣服。”

智慧幻觉似地看着站在她身边擦头发韦欢欢，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韦欢欢看一眼林双星，发现那人整个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无法交流，只好尽责向智慧解释，“他昨晚上打电话说你在酒吧喝多摔倒了，让我下了夜班过去接你。所以，你是被他抱上楼的，但衣服是我脱的，听你说半宿胡话的也是我，和你在一张**睡到天亮的还是我。答应我，以后不要喝酒了好吗？你这个德行看起来特别像空空，我心中稳重睿智的慧姐形象颠覆性崩塌。”

林双星在被子里笑到缺氧，刚钻出来就被智慧爆头。“好疼！”倒在**，笑声更加放肆。

智慧在酒吧那一跤摔得不轻，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太大感觉，讲完上午两节课整条右胳膊都抬不起来了，去卫生间脱下上衣一看，从肩膀到右上臂一大片淤青。叠加了心理上的不适，肉体痛感加倍，托着胳膊去了附近药店。

反复对比了红花油和云南白药的说明，没看出区别，智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价格较低的红花油，拿着去付账的时候，看到了正对着店门玻璃往嘴角粘创可贴的马延轩赫。

智慧语调一沉，“打架啦？”

马延轩赫垂着眼，没反驳，就算默认了。

智慧叹口气，“伤哪儿没有？”习惯性去活动他胳膊，结果一抬手自己疼得闷吭一声。

马延轩赫看到她手上的外伤药，“您怎么了？”

“摔了一跤。”智慧捂着肩膀，揉也疼，不揉也疼，“孩儿啊，你说你受伤就不知道疼吗？怎么就不能消停点，非得成天找茬儿遭这罪呢。”

马延轩赫对这些唠叨反应很麻木，等她说够了才问：“什么时候摔的？”

具体的时间地点过程她不记得了，“……昨儿晚上。”

“不能用这个。”马延轩赫把那瓶红花油拿走，转身去货架了取来气雾剂递给智慧，“先喷红的。喷完别用手摸。”

他对这些药的摆放位置很熟悉，使用方法也表述到位，一看就是外伤的行家。

不省心的。智慧唉声叹气。

下午这一节课，智慧讲到后来头疼欲裂，自己都不记得讲了些什么，感觉十分对不起学生，许诺回头在微信群里把知识点再重复一遍，让大家抽空去听，不懂的随时问。

强咬牙坚持结束，正收拾东西想早点回家休息，一个男同学来到讲桌前。智慧以为他有问题想求解答，放慢了动作等他说，这孩子却忸忸怩怩怩半天不肯开口。在智慧的主动询问下，才小声问道：“老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？”

智慧心头一暖，“老师没事，回家睡一觉就好了，你也早点回去，一会儿该堵车了。”

他点点头，却不肯离开。

这学生是刚来到这班上的，智慧和他还不太熟，加上正头疼迷糊着，死活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。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，勉强勾出个笑，“还有什么事吗？直接说不要紧。”

男同学咬咬嘴唇，“老师，你有现金吗？”

智慧以为他没钱坐车了，爽快地摸出钱包，“我看看有没有零的啊，你用多少？”

“3000。”

“……”

那学生赶紧掏出手机，“老师我不是朝你借钱，我微信上有钱。但是提不出现金，你能帮我导一下吗？我可以给你提款的手续费。”

智慧为难地，“我没有那么多现金，你去找前台的隋老师，让她帮你串一下。”

“哦。”学生失望地低下头，看样子是不好意思开口麻烦人家。

智慧只好帮他去说，到了前台却没见到人。她实在想赶紧回去，想了想，“要不你跟我去路口那个自动提款机，我从卡里取出来给你。”

学生连连点头，果断先给智慧转了账，拿到现金后千恩万谢才走开。

智慧没精力多说话，反复叮咛他把钱揣好别丢了，这才撑着精神往家走。

林双星蹲在酒吧台阶上嗑瓜子，见她走近，扬起一脸笑，“下课啦？”

智慧这才注意到他。头发又染成了蓝色，穿着件运动外套，大冷天的挽着袖子，半截胳膊都露在外面。“你不冻手吗？”

林双星一愣，“还有这要求？好吧。”起身张开手臂虚抱了她一下，重新打招呼，“下课啦？”

智慧被碰到肩膀伤处，抽了口冷气，顿时哭笑不得。

林双星缩回手，狐疑地盯着她。

进到酒吧里，智慧把领口拉开一些，露出肩膀上摔伤的皮肤。

林双星噌一股火冒上来，“摔这样早怎么不说？”

韦欢欢也是没心没肺的，昨天给她脱衣服时候肯定看到这伤了，早上看她出去上课也不言语一声。

智慧吓得头都不疼了，“摔什么样了？”她不敢用力扭脖子，后面的看不见，“早上没这么厉害，上完一节课才开始疼的。我包里有药，你拿过来帮我喷下。”

林双星找出药，也不看说明，自动拿起红瓶的保险液，走过来拉她衣领。

智慧被勒得翻白眼，往下拽了拽，笑道：“对了，你对这些跌打损伤的药也是相当了解的，都是打架攒下来的宝贵经验。”把中午买药时遇到马延轩赫的事说了。